從北京地鐵5號線北新橋C口出來,穿過一個小樓廊,就到了著名的簋街,在這個十字路口的西南角,有一棟樓,上上下下全部是餐飲,姚記炒肝第二家店就在這里。最近半年,因為在北鑼鼓巷上班,每天早晨都會經過這里,吃個早點,然后徒步去小院。姚記炒肝的西側,從去年7月份開始,我目睹已經易手第三家了,這兩天又在裝修。這個樓的東側,緊挨著胡大,所以這個樓就爬滿了賣小龍蝦的,姚記的東側,這兩天又來了一個賣小龍蝦的,在裝修。像這樣的開店不到一年就關門的,在過去的24個月里,在北京瘋狂上演。你稍不留神,前兩天家門口還開著門的館子就關了。在我們辦公的附近,鼓樓大街一個臨街鋪子,掛出轉讓已經三個月了,還在掛著。距這家店向東180米路南,有個挺有逼格的餐廳,門口貼出的“內部裝修,有事電話”也已經兩個多月了。不知道,北京有多少家店正在掛著這樣的字條;不知道,北京有多少家店,正在苦苦掙扎。昨天,一個朋友的朋友,推薦說在西四有個鋪子,說實在干不下去了,問我一碗羊湯能不能去,一問房租,我就婉言拒絕了。在去年,一碗羊湯原計劃開三個店,我們看了30個鋪子,最后開了一家。房租都太嚇人了,100平米動不動六七十萬一年。而且不是什么非常好的位置或者商圈。今年春節后,很多外賣團隊停活了,O2O正在回歸正常的狀態。餐飲線下門店也在逐步回歸理性。種種跡象表明,兩年前刮起的這股餐飲熱風正在停,跟風者正在啪啪往下掉。尤其是2015年,風太大了,連我們都差點被卷上去。我們也曾經熱切的和各種投資見面,要把一碗羊湯線上線下結合起來,推出線上產品,引流用戶。我們測試了手抓飯、手抓羊肉,試圖打開外賣的那扇窗。投資人剛開始給的意見是,要有一個可以迅速進入千家萬戶的產品。才可能形成規模。要向誰誰誰學習。深入了解外賣后,我有些后怕,覺得這已經脫離了餐飲和商業的本質:怎么做都不賺錢啊,預算,賬怎么都算不來啊。于是,有了后來我不斷的在我們小微餐飲群表達對外賣的看法和觀點。群里很多人不認同,依舊群情高昂,揚言要做某某品類的外賣第一品牌,等等。前天,還有一個好朋友跟我說,她還是想做外賣,說用“好米好水好材料”做一碗好飯。她認為,淘寶起來后有了淘品牌,平臺外賣起來后一定會有外賣里的淘品牌。我立即回復她,你被餓了么忽悠了!這兩年,餓了么一直在鼓吹自己就是餐飲界的淘寶。開什么玩笑,餐飲外賣怎么可以和淘寶類比,對標市場和用戶場景完全不同。淘寶產品是一個可以面向全球的平臺,餐飲做再大,產品再標準化,用戶體驗永遠也跑不出周邊三公里。很多優秀的團餐企業,做的已經非常好了,也是地域化的。餐品和包裝類食品,是兩碼事,不可混淆。很多可以用物流跑起來的包裝類食品,是有機會做得很大的。但餐品對于時效性和溫控品質要求太高了,很難跨區域規模化做大。我給朋友的結論是,認真做一個外賣產品,在一個區域內賺點錢,是沒有問題的。但如果想把它做成一個品牌,吸納投資,規模化做大,幾乎是不可能的。看你需要什么。餐飲的風起來的時候,很多人涌入北京,他們認為北京的人太多了,生意太好做了,在他們眼里,家家餐廳都火爆的不要不要的。曾有來一碗羊湯店里打探的,進門竊竊私語,這老板一個店一年能賺100多萬。我真想跟他說,你每年給我50萬,這個店交個你來做。按你的推算,你還賺50萬呢!在太原做羊湯的朋友,也準備來北京,跟我說這里的市場太好做了,你看那誰開了那么多家。我勸他,慎重。他開那么多家,真的賺錢么?這股餐飲的風,已經把北京的店鋪房租和人工成本吹到天上了。加上前幾年整體房地產畸形發展帶來的后遺癥,在餐飲這個民生行當,處處暴病。再加上,過去兩年新涌入的餐飲大軍,抬高了很多不合理的成本。運營成本越來越高,消費者需求越來越高,產品價格越來越低,投資回報越來越低。眼看著,潮水在褪去,到底誰在裸泳?2016年的夏天過去,就是冬天。餐飲很簡單,誰都能做,錢很好賺。8年前,面向餐飲的大門往進走時,我也是這么想的。8年過去,我一直覺得我有個腳后跟還在門檻外面,怎么都拖不進來。這門檻真的不好跨。8年下來,深感餐飲的高度復雜性,他是一個集加工、零售、服務為一體的行業。很多人只看到他表面的一點,加上最近兩年餐飲圈靠忽悠的人太多,以為營銷做好了就有人了,以為餐廳有逼格就能賺錢了,餐飲和快消品不一樣,餐飲店和咖啡店不一樣。餐飲的本質就是好吃不貴,產品一定要好吃才叫座。開餐廳,就是要一個一個店賺錢,如何保證盈利并且可持續盈利才是根本。產品做好了,運營做不好也不行,運營做好了,沒有適度營銷也不行。產品、運營、營銷,一個都不能缺。當然,只有產品做好了,才能談其他。如果產品一塌糊涂,營銷做的牛逼,分分鐘自殺,死得更快。產品、運營、營銷,每一個環節,都離不開人。離不開一個執行力很強的團隊。打造一個執行力很強的團隊,離不開利益分配的均衡。利他,讓合作伙伴、讓伙伴們先賺到錢。才有人愿意跟著一起干。每一個細節,執行起來都需要在實踐中復盤、迭代。餐飲不易,且做且珍惜。對于真正的腳踏實地的餐飲人來說,東風才剛剛起來,餐飲黃金十年正在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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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輯丨馬聰
(部分圖片來源于網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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