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謀長?導讀:人人都談資本寒冬,很多嘗到窗口紅利成長起來的創業者難抵“寒流”而迅速跌落,而西少爺卻逆勢而為,于近日成功獲得1150萬美元的融資資金,此次融資由弘毅投資領投、今日資本跟投,是2016年度國內餐飲業融資的最高額。
談及西少爺,除了逆勢而為的融資節奏讓市場驚嘆、眾多創業者艷羨外,人們印象深刻的還有曾經的團隊內訌。
如今,一切塵埃落定,西少爺在市場上站穩腳跟,正闊步前行。創始人孟兵會反思當年的團隊內訌,他們走過的彎路,又給創業者提供怎樣的借鑒呢?
“沒有一家公司沒有出現合伙人問題的,除非他只有一個人。如何處理好合伙人的退出、權益的分配等,是我們必須要經歷的一刻。我希望所有的創始人不要再犯我曾經犯過的錯誤,”當西少爺創始人孟兵對著鏡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,有著一股云淡風輕的從容。
做這季節目,我邀請過的嘉賓很少有坦言自己是案例的,所以當孟兵說自己是創業企業中團隊內訌的案例時,我稍感驚訝。中國人“家丑不可外揚”的意識太濃,而眼前這個頗具“歐巴”風范的陜西小伙子露出身上的傷疤讓世人看:這傷疤從何而來,你們千萬不要犯我犯過的錯誤。
1、一個肉夾饅引發的“血”案
三個年輕人創立了西少爺,憑借做肉夾饃創下了開張100天,日銷售2000個,進賬萬元的創業神話。半年后,這個團隊又因為團隊內訌弄的滿城風雨,風雨過后,西少爺走的愈發穩健。在當年的那場內訌中,這個年輕的團隊經歷了什么?當一切歸于平靜后,作為創始人兼CEO的孟兵又如何看待那場內訌?
孟兵出生在一個相對閉塞的西北縣城,他從小有種強烈幻覺,他的未來不應該被固化在這里,他會實現財務自由,做更有價值的事。而他深知,如果不去付出,幻覺也許永遠只是幻覺。
認準方向,他的付出向來篤定。高考時是縣理科狀元,2011年從西安交大畢業,畢業前進入了深圳騰訊,2012年北上來到北京百度。無論是在騰訊還是百度,他的辦公桌旁邊備有一張行軍床,他是夜里加班最多的人。進入騰訊前的孟兵完全不懂互聯網,離開百度時,他的技術和職級甚至比一些科班出身的都要高。
威信感,孟兵很看重。在百度的一個項目上,他覺得沒有得到應有的職級晉升,而他需要這些樹立威信,于是他選擇了離開。做事有規劃性是他的一個特征,創業的念頭由來已久,需要豐富的人脈和行業信息積累,于是他建立了一個校友會,定期組織線上線下活動。他并非天生熱衷交際,甚至有著輕微的社交恐懼,而孟兵用一種強迫的方式讓自己活躍起來,并告訴自己不這樣做就會失去機會。在這些活動總,孟兵得到豐富行業信息的同時,認識了羅高景和宋鑫。
孟兵、羅高景、宋鑫的相識,僅僅是一個開端。
2、創始人成員之痛
“在選擇羅高景和宋鑫做你的合伙人的時候,你了解他們嗎?”在我見到孟兵后,想知道在當年的那場輿論中這個青春陽光的大男孩經歷了什么?
“團隊組建比較倉促,我對高景比較了解,對宋鑫,剛認識不久并不了解,只知道他們在同齡人中很優秀,考慮的不是很全面。”孟兵這種非理性的團隊組建為之后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。
很多人的創業有著苦行僧式的開端,恰如西游取經一般,一路坎坷什么時候才能九九歸一。西少爺也不例外。
2013年,三個人湊了12萬開始了創業征程。一處復式結構的民居,成了他們的根據地,樓下為辦公場所,樓上鋪了幾個榻榻米成了大通鋪。由于資金有限,每人每天的伙食費不得超過20元,為了買到特價熟食,每天晚上七點他們會準時進入小區的熟食店。白天到處跑銷售,三個人的鞋底兩三個月就會磨壞,而他們還能堅持再穿上一個月。
在艱苦的前行中,團隊組建倉促的后遺癥,慢慢顯現出來。
創業之初,他們做了一家技術型公司,主要是幫一些公司做系統。孟兵和羅高景技術出身,白天做銷售,晚上寫程序。而宋鑫學化工出身,只能暫時定為銷售。而此時,矛盾顯現,孟兵目標明確,是個工作狂,做什么都會拼盡全力。而宋鑫炒股、打網游、看電視劇經常看到半夜第二天不起床的表現引起了孟兵的不滿。
孟兵覺得“三個人合伙創業,我們都搭上了自己的前途,你必須為彼此的這個前途去負責。”而宋鑫的表現顯然不能對合伙人負責,這是當時的核心矛盾。
矛盾的進一步激化是在西少爺開張后,孟兵希望在新公司后,宋鑫能有些變化,于是讓他去西安管理跟進新團隊,學習新技術,結果“做的非常混亂,做的非常差。”
“宋鑫也是一個高材生,你把他派去西安學習制作肉夾饃流程,沒有明確的標準,然后給他一個不明確的任務,再說他不適合做西少爺的合伙人?”我對孟兵提出疑問。
“在創業團隊里面,公司一旦出現重大分歧、危機。一定要有一個人來站出來,他能夠決定其他人的去留、生死,這個團隊才是健康的。我是創業人,我要以正確方式去管理公司。當我認為有些人不合適的時候,覺得他會讓我們這個合伙變砸的時候,我們可能就要考慮讓他退出。”
“聯合創始人的角色有時候很尷尬,不是主角,但是又要承擔比員工更多的責任。如果說讓宋鑫這樣一個不合格的合伙人作為西少爺的合伙人,那是不是你選人有誤?”我反問道。
“所以我做出了挽救的措施。以前做科技公司他這種狀態我們不滿意,現在換了新的業務,這個業務很重線下,他還不是一個合格的創始人。如果宋鑫不離開,那么西少爺很可能走不到今天,那么我們創業團隊的其他所有的人都跟我白干了一場。任何一家公司都要一言堂。”
此時的孟兵讓我想到了當初離開百度的孟兵,威信感對他很重要。
事實似乎驗證了孟兵決策的正確性,西少爺用了兩年的時間,賣出了接近一千萬個肉夾饃,成為了中國漢堡領域的老大,占據了品牌制高點,成為行業第一品牌。
3、股權分配不合理:要面子OR要權益?
中國人愛面子在陜西人孟兵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。拿他自己的話說“有時候面子會放在很多理性的東西前面。”而這表現在股權結構上,差點給西少爺造成了致命的傷害。
創業之初,三人關系很融洽。初出茅廬的孟兵曾認為三人會一直融洽下去,股權怎么分配都是小事。一開始差點義氣地將股權平分,但是考慮到自己是CEO,孟兵很“不好意思的”“小心翼翼的”找到羅高景和宋鑫,然后說“對不住哥們,你說我們三個人一起創業,你們也都辭職跟著我一起干,那要不然我們股權四三三吧?”兩人都沒意見,于是就去注冊公司了。
幾近平分的股權結構,為之后的團隊內訌埋下了伏筆。
在孟兵意識到宋鑫不適合做合伙人后,矛盾出現并日益激烈。2014年5月份,孟兵覺得宋鑫對公司發展不僅起不到積極作用,反而會干擾到公司決策拖慢公司發展的步伐。于是他決定把自己的投票權增加到3倍。而宋鑫感到權利被削減,堅決反對孟兵的這一做法。
西少爺在引入了新的合伙人袁澤陸后,三人各拿出一些股份給了袁澤陸,但是比例仍維持在四三三。孟兵想趁做新公司換業務的調整機會,調整股權結構,欲用27萬加2%股權的方式買回宋鑫的30%股權。在宋鑫看來,此時西少爺已經估值四千萬,30%的股權是一千萬,孟兵給予的條件完全不能接受。
2014年6月,宋鑫在得到一封辭退他的郵件后,離開了西少爺。股權問題暫且擱置了下來。然而,事情遠非如此平靜。宋鑫離開后創立“新西少”肉夾饃店,成為“西少爺”的直接競爭對手。
11月,網上鋪天蓋地的負面信息向孟兵壓來。明明賬上躺著上千萬的西少爺,被指責為眾籌詐騙,孟兵被冠上了“人渣”“騙子”甚至“十惡不赦”的帽子。很多眾籌股東上門追討投資款。羅高景和袁澤陸第一時間站出來進行了回應,駁斥傳聞,進行了解釋,比如:公司運作這么長時間沒有分紅原因是公司4月8日開業,眾籌款陸續到位是六七月份,那時候還沒來得及到工商注冊,那個錢還在卡里沒動。
這件事給孟兵帶來了巨大的沖擊,那段時間里,曾十分熱衷刷朋友圈的孟兵一條消息都沒發,幾乎推掉了所有外出分享的活動,即便出席實在不便推掉的活動時,他的內心也是完全沒有安全感的。如今,站我面前的孟兵顯然早已走出那段陰霾。
最終西少爺分兩批以200%和150%的溢價對眾籌股東退款。40多個股東里30多個都很開心地接受了這一結果。歷經一場撕逼大戰后,2015年,已具實力的西少爺給了宋鑫一大筆錢買回了30%的股權。2016年6月,三人坐到了一起,大家已經心平氣和。關于西少爺的團隊內訌劃上了一個句號。
提及曾經的“互撕”,孟兵坦言“更愿意回想起來是年輕時犯的錯,是成長的代價,盡管當時有過怨恨和不解,但是畢竟四個人的團隊,三個人都站在了宋鑫的對立面,對他來說是一個沉重打擊,自己拉他創業自己也有責任。希望他能夠找到自己的方向,能夠做好。”
“那現在西少爺的股權結構是什么樣的?”
“我們后來又進行了調整,我是50%,另外兩個合伙人30%和20%,另外在董事會,我占大部分席位。”孟兵開始看重了股權和控制權。與其說團隊內訌讓他產生了對公司的控制欲,不如說激發了他身體里原本就有的對威信感的渴望和對未來的掌控。
4、商業是一門藝術
中國人的合作,也稱為合伙,潛意識里都有和局意識。剛開始創業的人往往面對矛盾不知道如何處理。就像吳曉波所言,商業本身就是面對一個不確定性的挑戰,一旦團隊里的人對公司未來愿景沒有達成共識,就會產生矛盾,對一個創業公司來說,價值觀的底層和愿景的設計至關重要。
采訪結束,對于如何選擇合伙人,孟兵給出的建議是,“要找足夠了解的人,品質好的人,并且創始人團隊之間對公司有一致的愿景。不經歷利益誘惑,看不出價值觀是否相符,所有一定要足夠了解。”
關于股權分配,孟兵認為“公司所有的問題的核心都是創始團隊的股權問題,它是一個根本性的問題,如果這個根基沒有打好,那么將來會衍生出很多問題。創始人必須要有50%以上的股權,這個不容商量。”
讓過去過去,讓未來到來。如今,西少爺團隊內訌事件一切塵埃落定,新西少消失在歷史滾滾向前的洪流中,西少爺站穩腳跟,闊步前行。在做實產品,引領消費的同時,做足消費反饋,以此保持研發與市場的正向循環,目前,西少爺15家門店全部布局北京。下個階段,孟兵將會帶領西少爺走向外埠地區,包括國外試水,目標直指全球1萬家門店。
如果創始團隊間的同盟好比一場婚姻,那么沒有一個家庭結婚的時候會歃血為盟,說這輩子不離婚。如果離婚不可避免,內訌已然發生,那么不妨“離”的有講究些,在創業之初就將財產怎么分制度化,比如董事會的制度設計、獨立董事的作用、股權設置等方面砌一些防火墻,防止“離”的兩敗俱傷,甚至同歸于盡。
商業本身是門藝術,果不其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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