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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本來就充滿差異,有些人不屑一顧的,沒準正被他人奉若珍寶。
北京還沒出二環的時候,豆汁兒幾乎可以算作是北京的代名詞。汪曾祺在其《五味》中就曾寫道:“沒喝過豆汁兒,就不算到過北京”。
▲豆汁兒
老北京人也愛喝豆汁兒,其喜愛程度,絲毫不亞于河南人之于胡辣湯,湖北人之于熱干面,陜西人之于泡饃。
稍稍不同的是,后三者除了本地人,在外地也有著大量擁躉。北京的豆汁兒,要是外地人喝一口,那股酸臭味兒,就算勉強忍著不噴,心里邊也要奔騰無數匹野馬。
或許,豆汁兒只屬于老北京人。
《燕都小食品雜詠》中說:“糟粕居然可作粥,老漿風味論稀稠。無分男女齊來坐,適口酸鹽各一甌。”
真實的反映了過去北京人喝豆汁兒的情形。
老吳是我在一次聚會上認識的,曾經在極為有名的西四小吃店做冷葷,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。
在他還小的時候, 常常是小販們在胡同口一站,“豆汁兒焦圈嘞”,就一聲吆喝,小孩兒、大人便陸陸續續從各個院門里走出來,聚集在攤兒前。
“大家伙兒就著焦圈,辣咸菜絲兒,一碗豆汁兒下去就是一頭熱汗,五臟六腑都是舒坦的。”
▲賣豆汁兒圖與豆汁兒焦圈早餐
老吳告訴我,豆汁兒其實是過去磨綠豆粉的下腳料做成的。綠豆研磨后,淀粉被析出做了涼粉和粉絲,濾出磨豆腐后剩下的液體再發酵就成了生豆汁兒。
老吳印象里,過去北京很多人家都會熬豆汁兒。要想把生豆汁兒熬熟其實沒那么容易, 這里邊極有門道。
倘若直接煮開,豆粉和水分就會分離開來,喝起來湯湯水水的,一點都不黏稠利口,若煮過了,那股子酸臭又會沒了。
講究的做法是,先在鍋里放上一勺豆汁兒,煮開后,再舀一勺放進去,如此反復,直到鍋添滿為止。老北京人把這種做法叫做“勾兌”,勾兌出來的豆汁兒才會不濃不淡、非常均勻。
就是這種用下腳料做出來的豆汁兒,不止為窮人所歡迎,連家境富裕的人也喜歡到不行。就像梅蘭芳,有段時間每天下午都要到外面端一鍋豆汁兒,全家大小,一人喝一碗。
作家劉心武在他的作品《鐘鼓樓》中有這么一段話,講了老北京人對豆汁兒的熱愛。
“那漂洋過海僑居國外多年的北京人,雖然早已嘗遍世上各種美味佳肴,但一旦回到北京,提出的首批愿望之一,便是:真想馬上喝一碗熱豆汁兒!”
另有一篇不出名的《當我喝豆汁兒時我喝些什么》中,將這種感情表達得更為露骨。
有人曾試著從功能主義來解釋這種熱愛背后的原因。
五代時期,喜食牛羊肉和奶酪的契丹族一度以北京為陪都,因油膩過大常常要吃茶來幫助消化。但契丹的茶都來自北宋,兩國常交戰,茶源并不穩定,豆汁兒因解膩去火助消化,作為茶的替代品應運而生。
也有人嘗試從解構主義的角度來闡釋。
對于老北京人而言,喝豆汁兒從小開始就已經固化成一種行為模式,長大后想要改變其實是很困難的。即使外人說得再難喝,北京人也會欣欣然接受豆汁兒,甚至為這種接受不停找借口。
其實,這些解釋在老北京人的喜愛面前,顯得蒼白而無意義。正如黑格爾所說,存在即合理。更何況,世界本來就充滿差異,有些人不屑一顧的,沒準正被他人奉若瑰寶。
不管怎樣,你吃你喜歡的熱干面,他喝他愛喝的豆汁兒,理解不了,尊重還是要有的。
其實,如今,豆汁兒在北京已不多見,除了幾個有名的小吃街外,很少能見到豆汁兒的蹤影了。
就算是這幾個能喝到豆汁兒的地方,在很多老北京人眼里,也不過是聊勝于無,早已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味兒了。
就像批判性歌曲《老北京變了》里唱的那樣,“見天兒清早鬧心的叫賣聲再也聽不見。豆汁兒焦圈兒也不再是您的早點。”
與豆汁兒一起沒落的,不是別的,正是北京傳統的飲食文化。
來源:好食記
作者:李泓江
統籌:劉曉紅
編輯:閆太然
視覺:陳曉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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